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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谢含璟的传言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野种二字让楚卿娇掀起眼帘。

    谢明鸿报复似的,洋洋得意道:“哼,谁知道是不是父王的种。”

    雅间内气氛骤降,楚卿娇已揪起谢明鸿的衣领。

    “谢明鸿,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!”

    眼睛边细针闪着寒光,谢明鸿笑意猛散。

    楚卿娇针法厉害,他早听说过,此时说不怕是假的。

    他语声微颤:“楚卿娇,若敢害我你也别想好过!”

    “我没那么蠢。”忽然松手,谢明鸿朝后仰倒,撞在门上。

    所幸他进来时关了门,否则还不得一屁股栽倒在众人面前。

    楚卿娇蔑视地看着他,忍住想动手的心,眸中掀起厉意,“还不滚。”

    谢明鸿恶狠狠地,“好你个楚卿娇,待秋狝后我拿到邑北盐运掌控权,你便给我等着瞧!”

    等他掌控了邑国盐运,必定前呼后拥,到时候一定让楚卿娇好看。

    谢明鸿看着楚卿娇手上的针就发憷,不敢再说,忙不迭推门退出,开门前还不忘理好衣服。

    纨绔们随他一道,来时气势汹汹,此时离开多少显得有些仓惶,不由让人联想刚才在那雅间里,究竟发生何事。

    吱呀一声,楚卿娇推门而出。

    径直走到孙别漪身边,“这些摔碎的酒你都列个单子,去王家索赔。”

    “告诉他们,如若不给,我便亲自去要。”

    厅内,众人瞠目结舌看着楚卿娇远去,终有人回过神,“刚才那个是不是那位六王妃啊?”

    “六王妃?就是楚家的那位……”

    厅内瞬时人声鼎沸,比之刚才热闹得多。

    六王府,楚卿娇从回来脸色就不好,话也没说一句,直到用了晚膳,天也擦黑。

    谢含璟早早钻进被窝,楚卿娇说要修剪了花草再睡。

    弄巧递上提灯劝她,“王妃,天都黑了,不然明日再修吧。”

    目光在她眼下乌青处徘徊,她看了眼屋内。

    “不用,我现在就要剪。”带着些倔,楚卿娇今天非要做些什么心里才舒服。

    院里的常绿花枝到了深秋也难免挂着花黄,剪刀声清脆,楚卿娇每剪一下就是大簇枝叶掉落。

    弄巧侍候在侧,忽被楚卿娇唤。

    她语气清淡,“弄巧,你在王府也伺候很久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,奴婢很早就在王府里。”

    楚卿娇点点头,“那我问你,王都中从前可有什么关于含璟的传言?”

    弄巧立马想摇头,可楚卿娇修剪花枝的声音咯噔一响,她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怯怯抬头。小心询问楚卿娇,“王妃,您是不是听到什么了?”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楚卿娇修剪花枝动作停滞,侧头看看屋里。

    透过窗影,依稀可见谢含璟伏在床榻的身影。

    她压低声音,“若听到过什么你就说吧,不必顾虑。”

    弄巧坦白,“奴婢也是小时候听府上几个粗使婆子聊天听来的,说…”她抬头看看楚卿娇,才道:“说王爷出生时不足七月,从小犯痴也是因为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当时不少人都说王爷不是王上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想到谢明鸿今日的话心里就不舒服,楚卿娇嘁声,“就因为他早产?”

    “这是其一,更重要的,她们说王爷母妃是王上从前任中书侍郎手里抢来的。”

    楚卿娇转眸惊讶。

    弄巧不敢隐瞒,一五一十全说出来。

    当年前任中书侍郎受封,携妻子进宫赴宴,谢如释却对他妻子一见钟情,不顾阻拦强抢来。

    有流言说侍郎夫人进宫伺候当时便有孕在身了。

    后来她诞下谢含璟就血崩离世,此事真假也无人敢说。

    这事当年其实闹得不小。

    不过谢如释十分疼宠谢含璟,在他王权之下无人敢议论此事,

    楚卿娇未出生前这些事就被压下,她自然没听过这等秘闻。

    弄巧话落,楚卿娇才发现自己边听边剪,竟然把面前的花枝都给剪秃了。

    “说来王爷也真是很可怜,从小没见过母亲,还是个痴儿。”

    自知感叹太过,弄巧接过剪子退去。

    榻上,谢含璟侧躺在靠门那侧,他听着院外的话,很是平静。

    楚卿娇脚步声渐近,他忙飞快挪到另一侧,将暖好的那半让出。

    屋里,是楚卿娇的一声沉叹。

    柔软的双臂从身后绕过,环住自己的腰,楚卿娇将身子贴在谢含璟后背,尽情汲取他的温暖。

    果然,只有在自家乖乖含璟身边心里才能平静。

    谢明鸿,谢承翰,谢如释。

    不管是为权利亦或是皇恩,他们三人都让楚卿娇感到深深疲倦。

    “抱。”

    谢含璟像条毛毛虫扭过身子,将头搭在楚卿娇手臂上,呼吸喷洒在她颈窝。

    收起白日强势精明后的楚卿娇就像只软绵绵的猫儿。

    谢含璟尽力凑到面前,眼里好像呈了汪清澈山泉,纯净地满眼都是自己。

    楚卿娇勾唇,心就像乘上云朵,曲手将他头按在颈边。

    暖香扑面,羊脂玉般的脖颈上脉搏一突一突,亦如谢含璟此刻的心。

    “小乖乖,还是你最好,永远这样单纯干净。”

    谢含璟轻凑在她脖子边的嘴角僵硬。

    心恍然落入空谷。

    那倘若自己不再单纯,娇娇你还会接受我吗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谢含璟无比想听到楚卿娇的心声,想知道在她心里自己究竟有几分地位。

    耳边除了楚卿娇均匀的呼吸外,再无半点声响。

    自从她来到六王府,府上连一个暗桩都没了,他耳旁清净,都快忘了自己还能听到恶念。

    这刻谢含璟才发现自己有多慌乱。

    一想到楚卿娇或许会离开,他的心都开始冰冷,好像从前,万劫不复。

    “娇娇,遇到你,到底是福,还是劫。”

    清寂的声音低沉,掺杂着无尽沉郁,消散在房里,也消散在风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欣长的食指翻开纸历,楚卿娇指尖泛粉,落在标着红色朱砂迹的日期上。

    “白露早、寒霜迟,明日正秋分。”

    勾起唇角,手指在明日画了个圈。

    弄巧兴奋地捧着两件锦衣进厅,“王妃,您日前送去裁做的锦袍已经拿回来了,您看看。”

    楚卿娇用食指勾住衣领,将放面上的衣服挑起,月白色锦缎宛若星月流沙,在光下透着淡淡细闪。

    沉霜锦名不虚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