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罚站

    卢雅蔓摇摇头,长叹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你爷爷为人最公正,这几年你爹仕途如日中天,可你二叔一直不上不下,他大概觉得二房势弱,所以许多事都纵着二房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别的事我也不与她们争,不过你的嫁妆我却不能松口。”她神色坚定,说起这事也难得带着微怒。

    “你爹是长子,你是名正言顺的嫡女,吃穿用度本就该是最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六王府虽得王宠,却无基业,娘死咬着嫁妆不放,也是为了给你多添一层保障。”

    恐怕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,楚卿娇心里像打翻了蜜,又甜又暖。

    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嫁妆的事才争论不休迟迟没结果。

    如此,自己还得从楚太师身上下功夫。

    又和卢雅蔓享受了会儿母亲时光,楚卿娇便主动提出要给楚太师请安。

    楚卿娇从前最害怕见他,看来女儿是真懂事了,卢雅蔓欣慰之余便吩咐人跟她一起来到补拙园。

    楚太师年事已高,不爱在吵闹之处来往,楚长书便让人在太师府后院园子里加建了个小园子。

    楚太师无事不出园,就连儿子儿媳也吩咐他们没事不必来请安。

    楚卿娇刚来到园门口,便从园里迎出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。

    “大人他在屋里看书,恐怕没有心思会客。”

    一不行礼,二不问话,刚见面就冰冷的将人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这倒很符合记忆里爷爷的作风。

    她神情淡然,抬头望着里面窗边那道隐约可见的黑影,“无妨,我就在这儿等。”

    这一等,便是整整两个时辰。

    求勤将每日定时送来的饭食送进书房,房内一两鬓斑白的老者正端坐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书。

    搁下托盘的声音和翻书交织,同时响起的还有楚仓略显苍老又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她还没走?”

    “没有呢,大小姐很有耐心,从早晨一直站到现在,寸步未挪。”求勤摇摇头,脸上浮现出些惊奇。

    他不由想,难道女子嫁人以后性情都会变吗,大小姐好似和从前在府里时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楚仓闻言挑动眉梢,搁下手上的书冷哼一声,“哼,这不成器的丫头嫁了人竟还学得些倔强,不管她,让她站!”

    楚仓的午饭清淡简单,清粥小菜,十几年来一直如此。

    不过片刻他就将碗里的饭菜吃的一点不剩,求勤收拾好碗筷推门出去,楚仓在开门瞬间快速看了眼远处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。

    站的倒直。

    继续低头看书,可书上的字却再也钻不进他心里。

    “不孝子孙,成日只会扰老夫清净,站在门口做什么,滚回去。”

    啪一声,楚仓放下书,声音从书房传来,清晰落到楚卿娇耳边。

    这声音就像救星一样,楚卿娇眸光立刻就亮了。

    其实她腿早就酸麻胀痛,期间还偷偷给自己扎过几针才撑到现在。

    不过付出终有回报,只要楚太师愿意说话她就成功了一半。

    “这里不是孙女的家吗,爷爷要孙女滚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对付这种倔强的臭老头楚卿娇向来很有一套。

    从前师傅的性子可比石头还硬,还不是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,楚卿娇很有信心。

    楚仓闻言嘁声:“诡辩!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。”

    “孙女看爷爷还能为何而来,当然是思念爷爷,想见爷爷了,怎么,难道爷爷不想见我?”

    楚仓手一紧,他很久很久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。

    想爷爷?

    哼,小丫头还学着说谎话。

    心里这样想,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。

    果然年纪大了,人心也会变得柔软,比以前好骗许多。

    合上书,楚仓垂下眼帘降低声音说句进来。

    楚卿娇早就等着这话呢,他进字一出就迫不及待跨进门,直入书房。

    果然是当朝太师,纵然老了身上那股不可直视的威严气息仍在。

    到底是从前玩弄权势的高手。

    楚卿娇努努嘴,刚进门就娇声娇气的唤了声爷爷。

    这一声让楚仓直接抬起头。

    记忆里他还从没听过楚卿娇这样的喊声。

    “你嫁妆的事不必再议,莫要给自己找不自在,趁我还有心思与你好好说话,快些离开吧。”

    楚仓深深看楚卿娇一眼,眸光犀利,直击眼底。

    他甩手挥袖,作势赶人,楚卿娇方才有刹那紧张,连叹,太师就是太师,一针见血,不留情面。

    “谁说我是为嫁妆来的,方才我便说过了,孙女见爷爷,天经地义,我是想你才来的。”

    楚卿娇上前一步,动作殷切地端起桌上茶杯呈到楚仓面前,“爷爷看了那么久书,口渴了吧。”

    楚仓看了她几秒,面色未变,结果茶杯不饮,又放回去。

    楚卿娇也是这时候才真正近距离看他,虽然楚仓面色红润,可岁月不饶人,他脸上沟壑重生,疲态尽显。

    这时楚卿娇才猛然想起原主为何不受楚仓待见。

   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谢承翰这个贱男人。

    邑国储王之位空悬十年有余,二王爷与三王爷各携其长对储王之位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楚仓作为朝中重臣,便是威势权利的集大成者,若谁得他扶持,那就算坐稳了储王之位一半。

    只是他多年中立,从不偏帮,所以谢承翰时常暗示楚卿娇,将他的荣辱和楚仓的心意绑在一起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楚卿娇就在心中怪罪楚仓不帮扶谢承翰。

    多年来所作所为楚仓看在眼里,自然寒心。

    可就算如此他刚才也还是让自己进来了。

    其实楚仓心里对楚卿娇的疼爱也不少吧。

    “爷爷,从前的事是我错了,我识人不明误信贼子游说,让您伤心了,孙女愿磕头认罪。”

    看着楚仓,楚卿娇不免想起师傅,那臭老头也不知此时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自己离开他可会伤心,身边还有没有别人提醒他一日三餐按时吃饭。

    有时候情绪的倾泻就是这般突如其来,楚卿娇心里酸楚,红了鼻头。

    楚仓听得出她声音颤抖,又见她眼角泛红才知道她所言非虚,忙伸手拦下。

    “老夫还没死呢,你又跪又拜是要存心咒我不成。”

    嘴硬心软,和楚长书一个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