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娃小说网 > 都市言情 > 大帝姬 > 分卷阅读593

分卷阅读593

    论顿消。

    开始了。

    只是与先前的不同,街上还传来猪叫人喊嘈杂。

    也好,大隐隐于市,如此场景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
    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到台上,站得近的专注倾听,站得远的也挤过来,想办法从前方打听到具体的对话,街边搭建的凉棚下各家安置的书生清客提笔疾书

    此一论战就算不能名留青史,县志上少不了一笔了,至于到时候是贬还是赞,那就看谁赢谁输了。

    王树赢,从此淮南学派占据长安府,关学消亡,长安府县志必然就会被掌握笔墨的淮南学派人书写,那么王树此举被称赞,乐亭就成了哗众取宠的竖子。

    乐亭赢,王树离开长安府,关学依旧为长安主导,乐亭就成了关学功臣当赞

    “他真六年只读了一本左氏春秋?”柳老太爷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他读了啥。”一个家丁喘着气道,显然是刚打听消息回来,乐亭这个人一开始只是长安城的一个笑话,现在连笑话也谈不上,无人在意理会了。

    谁想到他这次会突然冒出来。

    “卖身十年,如今在社学读了六年多了,每天最多半日在社学,蒙学熬走了三个先生,后来开始读经,又跟了两个先生都说实在是资质平平,怎么讲都不通窍。”

    “青霞先生初来时特意问过他的学问,当时默然没有评价,后来便让他随意。”

    “随意的意思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,反正也读不出什么来。”

    这样啊,柳老太爷坐直身子,手里的金球也不转了,道:“那他说不定会赢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吧,那么笨的人,要是聪明的话谁六年只读一本书。”一个老爷说道。

    柳老太爷将手里的金球一碰,道:“要是真笨的话,又怎么会一本书读六年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有什么区别吗?在场的人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“越简单的事越不容易啊。”柳老太爷道,重新靠回摇椅上,“去看看,家里还有哪个姑娘该说亲了。”

    又来了难不成这乐亭也能考个功名?如果真能中功名,六年十年十六年都没问题,他们柳家等得起,只是

    “太爷,不再等等看?”一个老爷迟疑道,“就算他六年读一本书不简单,但王树可是已经读了六十年书了”

    输了之后可不好看。

    “输了更要如此,我们柳家从来不做锦上添花的事,雪中送炭才是真情义,要不然你们以为薛青为什么跟我们家关系那么好?”柳老太爷嗤笑,手中转着金球得意。

    笑,然后就缠上人家了吧?在场的人咽了口口水,这话当然也咽回回去了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快去问问。”

    “府学宫那边快盯着,估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柳家上下再次忙碌。

    但府学宫那边的结果却并没有很快出来。

    夜色笼罩六道泉山,火把照亮山下的府学宫前,街上的人群并没有散去依旧泱泱,原本坐在棚下的很多人也都围到了高台四周,除了烈烈的风声火把燃烧声,高台只有一苍老一清脆的问答声。

    一问一答。

    一答一辩。

    你来我往。

    不急不躁。

    从正午到现在二人滴水未尽,声音虽然都有些干涩,神情却都没有丝毫的倦怠。

    春秋微言大义,就算有三传注解,亦是各自引申无数。

    乐亭与王树辩难的虽然是同一本左氏春秋,但基于六经注我,关学与淮南学派又是大不相同的,现在他们辩难的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二百五十年的时间,在二人的对话中缓慢又飞快的流逝,论天道论王道论战论礼,叹天地无情念鬼斧神工。

    台上二人入神,台下诸人亦是入神也是熬神。

    噗通一声响,角落里坐着的一人栽倒在地上,引发四周一阵骚动,府学宫一旁侍立的杂役立刻上前搀扶。

    “不,不,我还能听。”那被搀扶起来的男人犹自挣扎。

    “先去歇息吧,这边都记录着呢,你歇息好了再看也一样。”杂役们劝着,不由分说动作熟练的将人架起拖了出来。

    夜色越来越深,台下撑不住的人也越来越多,他们尚能有些空隙喝些茶水用些点心,但台上的二人却始终未停。

    他们的声音渐渐的沙哑,坐着的姿态也换了几次,但身形依旧挺直,眼神依旧明亮。

    街上的灯火渐渐熄灭,夜色里的山影庞然增大数倍,在一片漆黑中明亮的高台上对坐的老者和年轻人恍若独处天地之间,

    晨光洒落,站在院子里的柳老太爷打拳比往日时间短了很多,因为接连不断的有家丁跑来汇报。

    “还在讲,讲到鲁哀公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个话,柳老太爷对一旁的婢女笑道:“快了快了,再有不到三十年就讲完了。”

    虽然不懂鲁哀公是什么,婢女想了想道:“那讲完就能分出胜负了吗?”

    柳老太爷伸手点她鼻头,道:“不错,懂的很,问的关键,别看讲的天花乱坠,最后也不过是要个胜负。”

    一个老爷递上一碗汤茶,道:“其实按理说这么久不分胜负,乐亭已经算是赢了,他毕竟是年轻人嘛,才读了六年。”

    柳老太爷将茶汤咕噜两声吐出来,道:“年轻怎么了?年轻也不能欺负人呐,既然是争斗,那就凭本事,讲什么老幼妇孺啊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,蹬蹬的脚步声再次从外传来。

    “太爷,太爷,停了停了。”家丁的声音也变得沙哑。

    院子里瞬时安静下来,所有视线都看向那家丁。

    “如何?”

    清晨府学宫大街上再次人群涌涌,这是王树在长安城辩难的第七天,高台上辩难的人停下来了。

    停止无声便意味着又到了一个分胜负的时候。

    这并不是第一次,但比起以往大家莫名的多了几分期待,大约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跟王树辩难了一天一夜。

    结果如何?

    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到高台上。

    高台上老者和年轻人对坐恍若昨日,他们已经寂静无声一盏茶的功夫了,最关键的是这次最后开口的是乐亭,需要回答的是王树。

    而王树静默无声。

    辩难当然允许思索,就算思索一盏茶的功夫也不为过,但思索总是有尽头的,尽头之后他开口会说什么?

    应对还是

    高台下寂静无声,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。

    王树微微俯身,抬手,道:“我输了。”

    台下依旧寂静无声,当期盼的结果到来时,反而有些不相信了。

    乐亭还礼道:“不敢。”

    王树看着他笑了笑:“我只是这一刻输了。”

    乐亭点头应声是:“小子也就这一本左氏春秋能与先生切磋。”

    王树道:“但我还是输